我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,但發生今天這事的可能性我有想過,但還是讓自己一整個火燒得很旺。

寫完以前同事業務J的廣告客戶的採訪稿後,交出去,以為可以輕鬆一段時間,白天工作事情不少就算了,下午還收到令人三把火的msn。

曾是社團學長兼同事現在是什麼鬼主編的C收到稿子後(那稿子要登在他工作的那本雜誌)冒出來問我,怎麼會接這種稿子,之前找他,他不願意寫,要賺稿費也要挑,我的文章對於那個客戶是「過譽」了,藝評也可以客觀或暗藏批評,像另一個同業主編也是這樣寫,國外的藝評也都是這樣,也是畫廊出錢或對方出錢........ 。

在一來一往後,他終於也忍不住問我,我覺得那個人的畫作值幾百萬嗎?我說我沒有這樣寫,他說我寫的就暗示了這樣的意思,他建議我再回去看一次那篇文章,我直接拒絕,不需要看,我知道我在做什麼。因為本人工作也是很忙碌的,沒時間跟這種自以為是的傢伙囉嗦,就跟他說我很忙,先這樣,然後把他封瑣。(如果他可以老是以離線狀態上線以及跟他對談,這種不光明磊落的人我又何需對他客氣?)

我一開始還以為,C之所以這麼沒禮貌地叫我賺稿費也要挑,勉強也可說視我為朋友,是對朋友的建議。但說到底,他其實是因為已經面對一個他不屑的廣告客戶,不得不給篇幅,還要再面對一篇他不屑登,「過譽」的文章,他在告訴我,在教我,什麼是藝評,該怎麼挑選什麼樣的對象可以寫。

我知道那種價值,那種自命清高的價值,我只是覺得可笑,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口中所謂的挑選,所謂的藝評,到底有沒有一致性的標準?如果真的要堅持,有種你就拒絕客戶,一頁都不要給他,什麼過譽的文章都不要用,那我說你有種,我沒話講。今天你與自家業務的歧見無法化解,看到一篇過譽棘手的文章,自以為是跑來跟我說什麼是藝評,我覺得很可笑,我從來不認知自己寫的會什麼藝評,更不用說是你,如果你認真踏實做好自己的工作,寫一些確實有料的文章,即便你一直在一個又是媒體又是收藏家的老闆底下做事,我也尊敬你。但事實不然,我也依然保持禮貌,不會自顧自地跑去跟你說:「你寫的東西真的很虛,你通篇除了形容詞和用成語、投資話術包裝一些我們在新聞上已經知道的訊息,其他什麼都沒有。」朋友的建議是一回事,如果要用一種教訓人,或者高一等的姿態來告訴我何謂藝評,何謂正確的選擇,我和C從來都不在同一個基準點上。

至於文章是不是過譽或溢美,欺瞞大眾之類的,我在寫的時候該用什麼姿態,我不是沒想過。這世界上確實很多時候會分成有價值無價值兩種判斷的標準,基本上來說,人的確也都會尋找一種正向的價值。但問題在於,每個人對於「價值」的定義不同,有的人是菁英主義,老是用學歷、知識、位置、頭銜來衡量人的價值,再決定對人的態度;但我認為的價值剛好相反,我認為真正的價值是超越這些菁英自以為是的東西,真正的價值是,盡己所能地待人敦厚、設身處地,不認同對方也能退出空間尊重。已經在「價值」的定義上有了嚴重的歧異,更惶論能真正地討論、辯論出些什麼共同的判斷,最好是拉開距離,讓彼此能依循各自的價值。就像有朋友認知我「不太會開車」,但他開車的方式是急駛急剎,幾次差點撞車,讓身為乘客的我心驚膽跳;而我認為「會開車」意味著,讓坐車的人放心、舒服,不求快也不求慢,才是會開車。我不知道到底會不會開車有沒有普世的定義,但我認為我開得不錯,至少坐我車的人,大部份(認知我不太會開車的朋友除外)都覺得是個好的經驗。

不過經過這二件事後,我也稍微思考了一下,以前我總是希望自己能直接表達自己想說的話,做真實的自己,這樣既自在又輕鬆。但顯然,我所表達的,並無助於別人理解我;別人理解我的方式,常常總與我以為的不同。也許以後在說什麼或做什麼,都要衡量對方能接收到的是什麼?我這樣做這樣說,對方接收到的,就是我想要的嗎?但這樣做好累喔,真的要這樣嗎?我會認真的考慮,如果這麼做能讓自以為是的雖神退散,我願意勉強我自己,認真思考如何傳達正確訊息,幫助別人理解真正的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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